以前只知道烏克蘭是蘇聯除俄羅斯以外最大的、地處歐洲的加盟共和國,還真缺乏兩國異同方面的知識。
俄烏戰爭,誰是誰非,有人說是清清楚楚,也有人說事情是復雜的,(戰爭有不復雜的嗎?)。但是我相信,是非不會因爲事情復雜而說不清楚的。
至於,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也是清清楚楚的。當然,真理在寡助的一方,也不是不可能。
據說國內的大批網民,已經在歡慶俄國的勝利了。或許他們沒有西方“宣傳”的影響,所以,看問題看得比較清楚?
無論如何,最終是平民百姓蒙受戰爭的苦難,歷史上的戰爭無不如此。
从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的异同谈俄乌战争
杭州伊萍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悬念,俄罗斯军队的坦克和直升机昨日(2月24日)奉普京之命开进了乌克兰领土,目标直击乌克兰首都基辅,俄国全面入侵乌克兰的战争开启。说句实话,我与许多乌克兰人一样,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希望美国政府曾经警告过的如此最坏结果只是美国政府的夸大其词而已,普京真正要做的是虚张声势,通过威慑来达到某种目的。对我来说,第一个不祥之兆是一个多星期前,普京一方面宣称将撤离军队,另一方面又指控乌克兰实施了种族屠杀,我听了心里不禁一沉,感觉有点不妙,不过还是怀有侥幸心理,希望普京面对战争计划被公开、国际舆论沸沸鼎鼎的局面,会不敢出手。普京宣布承认乌克兰东部两个省独立后,我又希望那是他的目的,虽然此举仍然很卑劣,但为了防止无辜生命的损失,就算把那两个省暂时让给普京,能避免全面入侵也是不好中的更好,因为乌克兰从军事实力上讲,毕竟不是俄国的对手。我是多么地希望美国的估计错了,连美国政府发言人都说,希望自己的预言错了。可是,2月21日,普京发表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一通电视讲话,以强盗逻辑否定了乌克兰作为国家存在的合法性,称乌克兰政府已被美国控制,听到这样的语言,想要保持侥幸心理变得越来越难,三天后,战争成为残酷的现实,这样的发展让我为乌克兰人难过、伤心,也让我感到无比震惊,难以相信如此粗暴的入侵会发生在21世纪,更感叹人类社会的进步绝不是一件可以一劳永逸的事,人们稍不留心,恶就有可能卷土重来。
对乌克兰和俄罗斯不太了解的人,大多分不清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有什么区别,我在美国公司里既遇到过俄国移民同事,也遇到过乌克兰移民同事,他们讲话口音差不多,听上去都是俄国口音,作为听不懂其语言的人,乌克兰语和俄语在我听来好像没有什么差别,我还曾将讲波兰语的人误当成是讲俄语。据一位乌克兰同事介绍,乌克兰语与俄语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仍然有足够不同,造成不懂乌克兰语的俄国人有时会听不懂乌克兰人在说什么,而波兰语与乌克兰语又确实有相近的地方。语言上的相似,加上乌克兰曾经长期处于沙俄和苏联统治之下,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有不少相同之处,比如,从宗教角度看,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继承的是同样的传统,皆信奉基督教的同一个流派-东正教。另外,俄罗斯人享有战斗民族的声誉、善于打仗,而乌克兰人比俄罗斯人还能打仗。知道一点俄国历史的人应该听说过哥萨克民族,作为早期生活在东欧大草原的游牧民族,哥萨克人以骁勇善战、骑术超群著称,他们的主要定居地点正是在乌克兰地区,因此,乌克兰文化深受哥萨克文化的影响,而俄罗斯文化受沙皇集权统治影响更大。沙俄帝国一直到十九世纪中叶仍然实行农奴制,当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于1861年宣布废除农奴制时,俄国人口中有将近一半的人是世袭农奴身份,相比之下,乌克兰的农民传统上大多是独立的个体农民,这种历史差别造成了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之间存在着一个重要区别,即,乌克兰人大多比较独立,个人主义精神比较强,从坏的角度讲,被人认为比较自私,也比较难管、不守纪律,从好的角度讲是比较崇尚自由,不容易向强权屈服,自我组织能力强,而俄罗斯人大多比较被动,喜欢依赖于国家和领袖,集体主义精神浓厚,从好的角度上讲更团结、更乐于助人,从坏的角度上讲,是比较好控制,很容易拥戴专制者。当然,任何一个国家的人群里都存在一个分布,我们只能说俄国人里倾向于集体主义的人比乌克兰人里倾向于集体主义的人更多一些。而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也是各有长处和短处,最佳状态是两者平衡,既不走向极端的个人主义,也不走向极端的集体主义。另外,不少受红色教育长大的中国人喜欢用血统论来解释事物,也许有些中国人会说,俄罗斯人血统上农奴成分多,因此奴性比较强。我认为,农奴文化在俄国人身上留下痕迹,更多的是通过制度、以及制度所造成的文化而施加遗留的影响,并不是通过血统流传。祖上是农奴出身的人如果在美国受教育长大,其爱自由的程度恐怕一点也不会比其他美国人差,对大多数人来讲,教育以及周围人的言行往往起到更加决定性的影响作用。
从人生态度看,乌克兰人更实际,更爱赚钱,很容易满足于过小康生活,而俄罗斯人虽然把自己国家搞得不咋样,却常常雄心满满,总想要征服、领导别人。最为可笑的是,俄罗斯人的雄心曾经征服了不少中国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自愿接受俄国人的领导。
从外表看,乌克兰人是更典型的欧洲人,被一些西方人认为长得太普通,好看的人不多,而俄罗斯人里脸孔稍带东亚特点的人多一些,被一些西方人认为长得更好看。我也如此认为,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年轻白女即为俄国人。当然,俄国人里也有长得像典型欧洲人的。
我们中国人大多熟悉的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正是从小在乌克兰地区长大,不过,他其实并不是乌克兰人,而是俄罗斯人,小时候,他父亲因为贫穷,离开家乡找工作,带全家移民到乌克兰的顿巴斯地区(即刚被普京宣布独立的乌克兰东部省之一)。赫鲁晓夫自己从十四岁起就开始当工人,是苏联历任领导人当中唯一一位真正出身于工人的无产阶级。赫鲁晓夫后来当过乌克兰加盟共和国的党委书记。斯大林统治期间,苏联经历过两场大饥荒,第一次是1930代初强行推行农业公社化后导致的大饥荒,饿死了几百万人;第二次是二战结束后,斯大林从德国占领者手中收回乌克兰等地后恢复农村公社制,导致了另一场大饥荒。在这两次大饥荒中,乌克兰人被饿死的比例均大大高于其他民族的人,因此这两场苏联大饥荒被一些乌克兰人说成是有意的种族屠杀。这样的讲法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乌克兰人比较难控制,对公社化抵制更强烈,因此斯大林对他们的惩罚也就格外严厉。今天的顿巴斯地区俄罗斯人比例比乌克兰人高,据说正是因为大饥荒把大批乌克兰人给饿死了。而担任苏联时期乌克兰最高领导人的一般都不是乌克兰人,原因也是因为乌克兰人难以驯服,让苏共中央感到不放心
尽管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存在着一些历史纠葛,但由于语言和文化上的相近,乌克兰人原本大多对俄罗斯人怀抱友好态度,乌克兰的法定官方语言是乌克兰语,可是,大多数乌克兰人会说俄语,俄国的经典文学作品也受到不少乌克兰人的仰慕。反过来,俄罗斯人里懂乌克兰语的人却很少。乌克兰现任总统泽仁斯基的第一语言实际上正是俄语,同时,他也会乌克兰语,英语据说也讲得很流利。另一方面,乌克兰人里确实存在一些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反对讲俄语,正如前面所说,任何一个社会的人群都有一个分布,不同社会之间的差别在于哪一种人占主流。说俄语的泽仁斯基可以当选为总统,而且,泽仁斯基曾经公开发表言论、反对在乌克兰排斥俄语,这些事实都证明,普京指控乌克兰系统性迫害说俄语的人纯属子无须有、空穴来风。
普京为入侵乌克兰寻找的借口有好几个,一个借口是说北约组织(NATO)扩展到俄国的周边,威胁到俄国的安全了,这完全是一种荒唐的逻辑。假设一个街区的住家,大多数人家团结起来,组成了一个保护小区安全的组织,该组织没有任何实施流氓行为的历史,参加组织的人家是街区中最遵纪守法、最乐于助人的好人家,流氓、罪犯、或有其他问题的人家不被接受加入这一组织,如果你不是流氓,应该为有这样的邻居感到庆幸才对,为什么要害怕他们呢?要论被北约组织包围,未参加北约组织的瑞士才是真正被北约国四面八方包围着的国家,军事实力极其微弱的瑞士为什么就不用担心被北约侵略呢?恰恰相反,瑞士凭借着周围都是北约国家的优点,可以既不参加北约组织、不承担北约国家所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又享受到北约国家围墙的保护,获得的是无本之利的好处。
普京在其电视讲话里提出的另一个强盗逻辑是说乌克兰政府不称职,人民生活一团糟,腐败泛滥,所以,俄罗斯有权接管乌克兰。按照这样的逻辑,那么,俄国人民的生活也够糟的了,俄国的腐败更是泛滥成灾,那么,是不是应该让美国来接管俄国呢?
普京认为俄国有权入侵乌克兰的最主要借口是说,乌克兰自古以来属于俄罗斯,这种不讲现代国际法的言行,与中共领导人的水平不相上下。普京于2月21日发表的那一通电视讲话,充满了强词夺理和自相矛盾的荒唐之处,他于2月24日凌晨在电视上宣告俄军入侵乌克兰时,无中生有地将乌克兰政府说成是纳粹政府,将侵略之举说成是为了清除纳粹。普京的言论展示出他是一个蛮横无理、黑白颠倒、丝毫不懂现代政治理念的人,思想仍然停留在沙皇时代,这正是俄国的毛病所在。从思想水平上讲,尤其是从统治者思想水平上讲,俄国是一个极其落后的国家。如果你上西方大学里的人文社会科学课,会发现,西方现代思想所依据的理论来自希腊、意大利、英国、法国、德国、瑞士、荷兰等许多欧洲国家的思想家,而俄国作为欧洲最大的国家,却没有出过一个对西方现代思想有过贡献的思想家。这种思想水平上的落后,是为什么俄国总是会冒出一代又一代的坏统治者的原因,从沙皇、到列宁斯大林、再到普京,俄国的坏皇帝层出不穷。更糟糕的是,俄国人自己思想水平落后不算,却没有自知自明,不仅自己拒绝向先进国家学习,还认为自己有资格领导世界,居然还成功地骗得了一些中国人上当,导致中国俄化,让中国在过去七十多年里长期处于低水平的坏统治者领导之下。
从国家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上衡量,乌克兰确实存在许多问题,其中主要原因是因为乌克兰文化与俄罗斯文化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我曾在一档台湾娱乐节目中听到一位讲中文的乌克兰来宾评论乌克兰的教育方法,这位来宾毕业于乌克兰名牌大学,之后去英国留学获得文科博士学位,他说,在乌克兰读大学文科时,主要是靠死记硬背,背标准答案,学校不鼓励独立思考,他去英国留学后,发现英国的文科教育非常注重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与乌克兰差异很大。而乌克兰、以及红色中国的文科教育以死记硬背为主,继承的正是俄国的传统教育方法,培养出来的人大多思想水平低、易于被强盗逻辑吸引。
虽然乌克兰存在很多问题,但他们做对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坚持政治权力必须通过民主程序产生,任何一个国家的进步都需要走过一个过程,有些国家更顺利一些,另一些国家的道路更曲折一些,只要坚持政治程序的文明化,人民可以逐渐摸索出适合自己的成功道路。现任乌克兰总统泽仁斯基于2019年当选,当选时刚四十岁出头,代表着新一代乌克兰人。他拥有大学法律学位,毕业后进入了演艺圈,是一名非常成功的电视剧演员和喜剧说笑演员,曾经在电视剧里扮演乌克兰总统。泽仁斯基当选总统时所获得的得票率高达73%,展示出他是一位颇受人民欢迎的总统。从民族身份上讲,泽仁斯基是一名犹太人,是乌克兰历史上第一位犹太裔总统。他反对在乌克兰排斥俄语的言行从一个侧面证明,他心态开放、相信多元化,这是一个好兆头。说不定普京感觉到泽仁斯基具有潜能,害怕乌克兰会发展得比俄国更成功,衬托出他自己无能,因此,下决心要消灭乌克兰,尤其是要消灭乌克兰的民主政治。据美国情报人员提供的消息,歼灭泽仁斯基是普京入侵乌克兰的目标之一,不知这样的消息有多可靠。不过,普京刺杀政治对手从来不手软,在这一点上,他有点像斯大林。虽然普京依靠的意识形态与斯大林不同,但两人对权力的无尽欲望以及对权力安全性的极度恐慌非常相似。
普京入侵乌克兰的真正原因,除了害怕乌克兰民主取得成功,另一个主要原因是他想要确定自己在俄国历史上的大帝地位。苏联解体后,俄国民众最初对苏联时代普遍持强烈的否定态度,可是,2008年,普京公开表达了对苏联解体表示遗憾的说法,从那以后,俄国民众对苏联时代的怀旧之情日益增长。据2017年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结果显示,58%的俄国民众怀念苏联时代,而普京则通过向民众承诺要带领俄国再次走向伟大,来获取俄国民众的高支持率。问题是,普京实际上并没有能力真正让俄国变得伟大,他能做的是,用军事力量扩大俄国版图,恢复苏联的昔日风光。
Leave a Reply